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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賽德克·巴萊》在台灣成功是因為台灣電影界的默契
 
 專訪台灣政治大學廣播電視學系副教授陳儒修
 
 《賽德克·巴萊》終於在大陸影院公開上映,這部去年在台灣取得高票房的史詩大片在大陸似乎遇冷。儘管媒體給予很大熱情,但普通觀眾仍然寧願選擇《復仇者聯盟》那樣的好萊塢大片,而不是《賽德克·巴萊》這樣的台灣大片。
 
 “這一點都不奇怪,'賽德克'在台灣大賣,很大程度上是沾了檔期的光,而且台灣電影界也不允許它失敗。”台灣政治大學廣播電視學系副教授陳儒修對早報記者說。
 
  
  台灣電影界的默契

東方早報:《賽德克·巴萊》在大陸上檔以來電影票房不是太理想,這跟它在台灣的表現反差很大,你怎麼看?
 
陳儒修:我覺得不是很意外,這與兩岸關係和歷史問題沒有關係。 《賽德克·巴萊》在大陸上映的時候,正好遇到幾部好萊塢大片的夾擊,這就很難在票房上有所突破。就算在台灣也是這樣。我們回到2008年的《海島七號》,它當時上映的時候,正好是《蝙蝠俠前傳2:黑闇騎士》快要下檔的時候,後面也沒有強勢的好萊塢大片,這部片子很幸運地避開了好萊塢大片,這是它獲得很好票房的重要原因。否則讓它跟好萊塢硬碰硬,真的很難說能有好票房。同樣回到2011年《賽德克·巴萊》,當時台灣電影界有個默契,就是大家主動避開這部電影,給這部片子最好的放映檔期。這是有客觀環境配合這部片子的上檔。所以從商業角度講,這部片子(在大陸)沒有取得好的檔期,沒有很好票房,也是可以理解的。
魏德聖說他拍了《海島七號》後,就用賺的錢拍《賽德克·巴萊》,這其實有些“事後諸葛”,因為當時誰都不知道《海島七號》會成功。大家有一個共識,這部電影不能失敗,否則台灣電影工業會垮掉。 《海島七號》成功的2008年,台灣國語片票房佔電影市場的12%,之前不到2%;2009年,台灣沒有國語大片,結果國語片佔台灣電影市場跌至7%;2010年因為《艋舺》,國語電影超過了10%,當時大家有期待,台灣電影的春天來了。因為有這個期待,大家都覺得《賽德克·巴萊》不能倒。大家有默契,接受它的小缺點,容忍它的長度。
這部片子定位為台灣電影、史詩電影、動作電影、台灣特定電影,這都有很多討論,對於很多只是為了娛樂的觀眾,他們不理解也不去看是很正常的。台灣很多人、尤其是女性觀眾,也真的不想去看,因為裡面有很多殺戮情節。這跟魏德聖前一部電影《海角七號》不一樣,後者是一部合家歡電影。
這部電影在台灣上映以後,在學術界有哪些討論呢?

  陳儒修:我們有很多討論。在這一兩年中,在相關的電影研討會上,可能會陸續有關於這部電影的討論。討論中,首先集中在史實方面,在歷史中,莫那·魯道很早就死掉了,但魏德聖為了讓他有戲,讓他撐滿電影,做了許多改變和調整。從這個部分看,這不是真正的史實電影。
但電影製作方的辯解是,這只是電影。

這部電影畢竟涉及歷史和政治,有沒有爭論,把這部電影扯到島內的政治生態討論中?

陳儒修:倒是沒有藍綠這樣的政治生態議題討論。大家主要回到歷史史實少數民族與日本人抗爭的過程。倒是有些朋友不忍心、不願意看到少數民族小孩去殺人的場景。
但從少數民族文化看,電影裡的小孩也說,“我們不能做現實生活的朋友,我們去做彩虹橋的朋友。”從我們漢人看,不能理解這種對生命的想法。

另外,我們會擺脫歷史考證,看這部電影是否能被定為史詩。因為台灣過去30年都沒有這種電影,看他如何兼顧娛樂性和敘述結構,有一定對歷史的思考。很多朋友認為,他控制得不太好,到了下集的時候電影松掉了。尤其到了最後,死掉的人匯集在彩虹橋,很多人都笑了。而且我看得也很累,到了下集不知道他想說什麼。
就電影技術層面看,我們會指出這些問題。

  魏德聖缺乏觀點

這是一部歷史片,有沒有關於歷史觀的討論?

  陳儒修:這種討論比較少。魏德聖也說,他會尊重歷史。我們也看到他在電影裡沒有偏袒日本人或者少數民族,兩邊都有好人,兩邊都有壞人,兩邊都有不對的地方。這也是他被攻擊的地方,從台灣人的觀點還是認定日本人進行了屠殺。他的歷史觀沒有刻意去偏袒哪一方,這是他的好處,也是他的缺點。缺點就是,他沒有觀點。
因為霧社事件在台灣是有定論的,就是日本人的屠殺。

現在的台灣,無論藍綠都向前看,不太向後看。抗日對台灣的意義並不大,所以魏德聖把這部定位為史詩電影,就是架空於台灣過去百年曆史和現實議題,無法討論台灣與日本的關係。台灣的哈日現像也是很嚴重的。
在台灣,歷史是缺失、失憶的,現在年輕人也不太關心,他們關心的是高中時的懷舊曆史,所以《那些年,我們一起追的女孩》會大賣。

大家對這部電影的期待是想把它與侯孝賢的《悲情城市》比較,因為這兩部電影都觸及了台灣近代史上的兩個傷疤,“二二八”(台灣於1947年2月底發生的大規模民眾反抗政府事件,以及其後3月至5月間國民政府派遣軍隊鎮壓屠殺台灣人民)和霧社事件,結果大家感覺很難比較。
這是題材原因還是導演原因?

  陳儒修:兩者都有。侯孝賢的視野更加廣一點,他從林家四兄弟故事反映台灣的歷史悲情,從小看到每個人不同的生命體驗、每個台灣人不同的感受。所以受到的震撼很強烈。而霧社事件涉及少數民族,它的歷史已經被定位了,不像“二二八”還那麼曖昧。 “二二八”至今還會被用來作為藍綠、本土與外省、民進黨與國民黨等關係的議題討論。到了《賽德克·巴萊》已經定案了,魏德聖也不會提出一個新的歷史觀。而且《悲情城市》拍攝於1989年,台灣才“解嚴”兩年,所以這部電影在當時還是大膽和触碰了禁忌的,而《賽德克·巴萊》只好被定位為史詩和動作
大片。

來源:搜狐文化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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