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倫不類胡言亂語

比荷˙沙波(Pihu Sapu   張志偉 飾)

關於比荷˙沙波，族老是這麼說的:

比荷˙沙波，因婚姻及家族的不幸，個性孤僻、深沉，除其堂兄比和˙瓦力斯之外，他鮮少與部落青年有較佳的互動與交往，現實生活上可謂居無定所。他有親戚居住在萬大及巴蘭部落，於是遊走於萬大、巴蘭與荷戈部落之間，不認真工作且經常惹事生非，尤其四處散播、渲染「日本人是魔鬼!」 「我們殺光這裏所有的日本人!」等言論，致使族人們避之唯恐不及，被視為德克達亞社會裡的「部落浪人」。

戴國煇先生所著之<台灣霧社蜂起事件:研究與資料(下)>(魏廷朝譯)族如此寫道:

荷戈社蕃丁皮和˙沙茲波(二十一歲)是沙茲波˙羅包的次子，由於他的堂哥皮和˙腦伊於大正十二年(一九二四年)，在養父家因妻子不貞而殺害兒子瓦利斯˙腦伊(十歲左右)，被拘留於霧社分室導致死亡，後來因憤而經常抱持反官態度……大正十四年(一九二五年)三月，與萬大蕃人們一起到姊妹原方面出草，因砍下干卓萬社蕃人的頭顱而受到拘留三十天的處分，昭和三年(一九二八年)再度企圖到干卓社出草而受處罰。

大正十五年(一九二六年)入贅萬大社魯比˙腦伊家……但由於性情粗暴而懶惰，家庭內風波不斷。加上妻子生性多情，屢次出埔里街向本島人賣淫……行為過火，因此經常社眾嘲笑，每日懊惱，陷入自暴自棄。

鄧項揚先生於其著作<風中緋櫻>(玉山社出版)也有一段對比荷˙沙波的描述:”……他時常鼓吹抗日義士，日本’理蕃’警察稱他為’性極狡猾，實有反抗官命意圖’，而對他展開嚴密的監控行為。”可知比荷˙沙波的抗日行為都在日人的掌控中，故霧社事件爆發時，除了莫那˙魯道之外，比荷˙沙波也被日人列為宣導

抗日思想的「不良蕃丁」，認為他是到鼓動各部落頭目起義抗暴的頭號遊說者。但我認為，這是日本官警將霧社事件定位於「偶發事件或臨時起意」的藉口，以此掩飾他們在殖民地台灣”理番政策”的錯誤與失敗；因為比荷˙沙波何德何能，竟能於短時間內進諫六部落頭目起義抗暴?

巧的是，飾演比荷˙沙波的張志偉先生，原名叫比荷˙那威(Pihu Nawi)，他們的名字都叫比荷。志偉說:”記得八年前拍攝<賽德克˙巴萊>五分鐘短片時，我才十九歲，拍完後就去當兵了。當時我也是飾演比荷˙沙波的角色，也記得導演說過要籌拍<賽德克˙巴萊>的正片，沒想到一”愁拍”就是八年過去了……這次終於有機會拍正片，導演還是要我飾演比荷˙沙波一角，我看起來真的像是”壞人”嗎?Hmuwa nii di?(怎麼樣呢這個?)”

可見得對攝製<賽德克˙巴萊>正片，他是有所期待的。而對比荷˙沙波這角色，他有著說不出的複雜情緒。不知是否因為同情歷史上的比荷˙沙波?還是同情賽德克族的悲壯命運?

以他二十六歲的年齡，對於族語的聽、說能力是值得肯定的，所以從不需擔心她的台詞，反而對他奮不顧身地奔跑、跳躍、翻滾演出有些擔憂，因為永遠不知道拍攝現場會發生甚麼事。總覺得，他在戲裡就是不斷地奔跑與戰鬥，但如同其他的主要演員一樣，他從不用替身演員，看得出他要完全釋放自己來演活比荷˙沙波這角色的企圖。從他身上，又看見德克達亞人天生不服輸的特質，而不服輸中不忘衡量自己的條件。

比荷˙瓦力斯(Pihu Walis   曾志郎 飾)

有關比荷˙沙波&比荷˙瓦力斯的故事，以下綜合歐嬪˙塔道(Obing Tado)(註四)及其他族老們的說法:

比荷˙沙波與比荷˙瓦力斯是堂兄弟，他們的家族世居荷戈部落。日治初期，因比荷˙瓦力斯的父親瓦力斯˙洛柏(Walis Robo)不曾停止抗日行為，又屢犯日方知獵首禁令，日警竟趁比荷˙瓦力斯一家入眠之深夜，先槍殺他們一家，在連烏岱屍體予以燒毀滅跡(我….好想罵髒話)。當時比荷˙瓦力斯約十歲，幸而當晚他在叔叔沙波˙洛柏(Sapu Robo，比荷˙沙波的父親)家過夜而逃過一劫，成為全家唯一的倖存者。

是夜，日警劃破夜空的槍聲與放火焚屋的燃燒生，驚醒了睡夢中的荷戈部落族人，一時之間，青壯年族人手持獵刀、長矛(註五)將日警團團圍住，大有一觸即發之勢。劍拔弩張之際，由當時的荷戈部落頭目布呼克˙諾幹{(Puhuk Nokan)勸止族人冷靜以對，始未將”滅家”事件擴大。當夜，比荷˙瓦力斯也在人群中，悲慟、失神無助地眼看著自己的家被日警毀於一旦。孤苦伶仃的比荷˙瓦力斯幸由期叔叔沙波˙洛柏收養並撫養長大。

滅家之恨使得比荷˙瓦力斯自幼即仇日、反日，及長憤世嫉俗，個性孤僻寡言，長與比荷˙沙波遊走於部落間惹事生非。

無論對比荷˙瓦力斯的評價如何，他的父親瓦歷斯˙洛柏從不輕言屈服入侵者的堅定信念，我由衷地佩服。(同時，對於日本人如此不人道的行為感到厭惡)

飾演比荷˙瓦力斯的曾伯郎先生，曾是國家級角力選手，目前任教於南投縣國姓鄉北梅國中。他曾代表我國參加無數的國際角力競賽，也榮獲各級競賽的獎項，是個不可多得的現代青年。主要演員於北梅國中集訓期間，體能訓練部分就委請他執行，在他以身作則、按表操課的要求之下，讓他的”演員兄弟們”叫苦不已，連他一起集訓的父親(註六)也頗也怨言，提出是否應該設計適合不同年齡層的體能課程。所以，主要演員們對伯郎的體能訓練課程都留下”難忘的回憶”。

在作者(郭明正老師)所知的這段”霧社事件”的歷史時，即知道伯郎的先祖的英勇事蹟，原來他的曾叔父布呼克˙瓦歷斯就是”土布亞灣”戰役的領導者，事件遺老們無不對布呼克˙瓦歷斯敬服有加；只因日方的怨憤幾乎集中在莫那˙魯道身上，更將鐵木˙瓦力斯頭目陣亡於「土布亞灣溪」戰役渲染為”二次霧社事件”的主因(指小島源治?)，以混淆視聽的方式來掩飾其借刀殺人」之陰謀毒計(O!想罵髒話，自動消音)，模糊了布呼克˙瓦歷斯的驍勇善戰。

註四:歐嬪˙塔道的日文名字為高山初子，嫁給達奇斯˙那威(Dakis Nawi，日名為花岡二郎)後，隨夫姓改名為花岡初子，二次戰後改和名為高彩雲。

註五:一九一一年間，德克達亞族人在日方的武力進擊下，賴以為生的狩獵獵槍遭沒收殆盡。因此，該起”滅家”獸行事

件，應發生於一九一一年之後，固族人無法以獵槍與當時惡行惡狀的日警對峙。

註六:伯郎的父親曾秋勝先生，飾演魯道˙鹿黑，是主要演員之一。他倆是演員中難得的父子檔。

<轉>

文:<真相巴萊> 郭明正 老師著 遠流出版

圖:賽德克fb粉絲團